灯瑜陵

爱发电:灯瑜凌

白麻雀 二

*伪童话风格

*gl向

*齐x白妙 

*有非现实因素

白妙是成年人 真的 不是萝莉 一个形态而已

————

齐把她逼到墙角,弯了点腰,将两根橡皮筋揪下来。小姑娘最外面一层头发是黑的,内里纯白,像一把裹了竹炭粉的龙须糖。

白妙偷眼看她。

齐问她:“你来这儿做什么。”

“……说话。装哑巴做什么。”

“小龙须糖成精。”

白妙后悔接这个任务了,恰时齐向后推回两步,留出一小段距离,垂着手站着,等她开口。

该干还得干。白妙从口袋里翻出一片纸,食指挑起,拇指从底向上一掀,那纸轻飘飘飞在空中,遇风则起,倏然间膨胀,好像一层皮突然被撑起,折出有棱有角的血肉来。再下落时,成了一个实墩墩的盒子,摸不出材质,径自传到齐手中。

“伸手,摸球,抽签。”

“代价呢?”

落字轻飘,她捧着盒子,翻面看了看。

奇的是,那口大开朝着地上,只听得到稀里哗啦的,硬物砸到内壁上的声音,却没有任何东西掉出来。

“这什么东西?”

但白妙不再说话,忽而大睁双目,像被魇了心魄,扯起一个弧度标准的笑容,死板地盯着她。

“请抽签。”

机械音刺入脑海,字字分明。

室内一片死寂。

齐一撩短发,白妙还是盯着她。如影随形地窥视,打不破的、顺着后颈戳挠,细尖的爪勾住皮肤,向下划,剥开皮肤。

齐将手伸进盒子,那痛感倏然一松,还未松气,盒内柔软的触感又包裹着她,蠕蠕湿润,好像陷入淤泥之中,又在慢慢蠕动。齐暗暗用力,然而那物质抓力极强,手陷入其中,纹丝不动。

我靠。

细腻触感像是流动的固体,在手心吞吐出一物,圆形。

齐垂下眼睛。

这时白妙方才靠近,打了个哈欠,扶住盒子,硬气了不少。

“你早点抽签就没这一遭了。手心有东西了吗?有就可以抽手出来了。”

齐抽手,此时盒子软下来,肉眼可见的变薄,瘪平,缩小,最后变回一张纸,在空中浮动片刻,飞回白妙指尖,化成粉末,不见了。

齐在研究刚刚的手。

没有奇怪的粘液,没怪味儿,干干净净,体温正常,触感柔软,和另一只手没什么区别,连干了没洗的颜料都没剩下。

但刚才黏腻阴冷的感觉附着在她的皮肤,且随之向上攀爬,附骨之疽,如影随形,一时半会消不下去。

她烦躁地搓了搓手臂,一抬头,白妙又看着她。

齐沉默了片刻,用眼神示意她说话。

白妙道:“把球拿出来。”

“球……?”

“摊手。”

齐将手摊开,只见刚才空无一物的掌心现出一枚硬币大小的红球,熠熠生辉。球体表面细腻冰凉,捂不热似的。她推球出手,那球碎在空气里,再收手摊掌,又聚拢在手心。

“?这什么东西。”

白妙瞳孔骤缩:“你的球,不是白色的吗?”

“…它应该是白色的吗?”

齐将红色小球顶到指尖,拨弄着旋转的小东西。也不算太光滑,有点微妙的摩擦感,像粗糙的体表裹了粘液。

……越想越恶心。齐收掌叹了口气,揉了揉额角,那阴冷又泛上来。

“小麻雀,你冷不冷。”

“我不冷。你球不是白的,冷也没办法。”

齐一皱眉头。“不是白球就感觉冷吗?”

“我这儿倒没有冷的先例。别问了,再等五分钟吧,你方的领点就来了。细节你问他。”

麻雀往齐小床上一坐,向后仰倒,嘴里不住长吁短叹,什么世事无常奸佞当道啦,逼好人往泥潭里栽啦,应有尽有,一扯被角,裹成一团。

齐坐在床脚。

“你说你,你球怎么就不白呢?”白妙瓮声瓮气道。

齐心说我哪知道,淋了场雨,招惹来一麻雀精,还会魔法,我更无语。

于是兀自桌上拿了纸笔勾勾画画。

“麻雀儿,领点是什么?”齐打了个圈。

“你是点,领点就是你家接头人。”

忽然间,迎面飞来条被子,齐抬手接住被子,头埋着被子做了个深呼吸。领点,带领点,还是点中的头儿,大领导。

那白妙就是白方的领点了。齐将被子抱得紧了些,问:“点是什么?”

“点就是你。”

齐心道你真是回环往复第一人,复读机中的战斗机。

“为什么新人叫点?”

白妙没正面回答,“你在做什么??”

“我吸个被子不行?”

齐仰起头,小麻雀盯着被子,眼神飘忽,攥着裙角。

“那是、我的…”

“我睡了好几年的被子,是你的?”与此同时,白妙话语出口:“巢。”

齐坦然接受,点点头。“哦筑巢啊。”

“????筑巢?在我被子里筑巢?”

白妙搓着发尾,哀嚎道:“你家领点怎么还没来……”

窗玻璃敲了三下,一只带着褐色长手套的手推开窗户,白妙松了口气。

“终于来了——”

话音未断,一支穿云箭破空而来,从齐身边擦过,耳畔只闻风声猎猎,那箭矢直冲白妙面门而去。

“刚来就欺负小孩子,你有没有良心?”白妙的声音在齐后侧响起,拖长腔,漫不经心。

紧接着翻身进来一人,一撑窗台,干脆利落地转过身:“你还好意思叫小孩?”

白妙将那支尾翼微颤的箭一折二,向上一抛,瞬间化为齑粉,慵懒道:“老东西。把点接走。我愿赌服输,黑点,但你迟到了二十分零三秒,赌注抵消。”

那男人不理会白妙,将脸朝向她,行了个抚胸礼。

“黑方,何客。”

齐立在床尾,打量着男人。那人直起身来约有一米八,目测比她高半个头,二十来岁,朗目疏眉,斯文模样,看着不像能翻窗的武将,像西席先生。齐倾身示意:“齐。”

齐主动摊手,将掌心向前一推,问:“领点,您要认一下标志吗?”

何客微笑起来,紧接着一蹙眉头,茫然道:“我看不见你。”

红色小球明明白白浮现在齐的掌心。

齐收回手。

白妙打了个哈欠。齐肩膀一重,扭头看,白妙半挂在她身上,轻轻嘟囔。

“让我靠会儿。我好累。”

何客问:“你是白方人吗?”

“我也看不见啊。别开玩笑,我家人我早领走了。”白妙答。

何客面色凝重。白妙直身拉过齐的手,掰开手指,手指嵌入她的指缝。

“什么感觉?”

齐:“冷。”

“冷……?”

何客思索了片刻,冷静问道:“你的球是什么颜色的?”

齐说:“红色的。”

话音刚落,白妙牵着她的手放开了,柔软地从后抱着她,噫呜着说些小话。

“红点有自主选择权。你运气真好。”白妙的白色长发从后倾泻到她的肩膀,搂着齐的腰,将面颊贴着齐的后颈。“选我嘛。”

“白麻雀,你装小孩上瘾了?四十好几了,装萝莉诱骗新队员啊。”

何客轻笑一声,只见白妙倏然松手,如惊弓之鸟般一窜而起,提起一拳向何客冲去。

“?你才四十好几。爷让你看看铁拳少女之力!”

何客从容地向后绕着圈子,一步一转,贴着房间,步伐拉得不开,与白妙保持着一拳就能打到但又留有余地的微妙距离。那步伐越转越快,却在原地打转,转圜间构成精妙的闭环,不过三两步功夫,好似搅动空间,骤然引出一股阴阳调和的玄气。

他向床边逼近,悠闲自得,转头对齐说到:“你看实力选队伍,我这儿你更有发展的机会。队伍实力更强,资源也更多。”他微笑着等待齐回应,忽然脚下一滑,猝不及防踩在一个软绵绵的布娃娃上,反手就去扶床头小柜,用力过猛,带倒了一盆栽干花,噼里啪啦,似多米洛骨牌的环环相扣,一小盒糖球掀翻在地,糖果四散,伺机绊倒不怀好意的人。白妙躲避不及,撑着墙壁扶了何客一把,避免了两败俱伤的悲剧。

齐在混乱中找到那只引发飓风的蝴蝶——布娃娃,捞入怀,拍拍发灰的布料,藏到被子后。

“不愧是有自我选择权的新点。”何客站定,盯着那团乱七八糟的被子,快速与白妙对视一秒,白妙却恢复了成人体型。

她面貌二十出头年纪,并不高挑,曲线玲珑。五官锐利明艳,黑白发盘起,别了一个大红蝴蝶结,白色长裙过膝,眉目冷傲。

白妙淡然地瞥了齐一眼。

齐感觉不好。刚开始调戏人家过头了,带着套话起绰号扯辫子的仇,自个儿恐怕要完,脱口而出:“我选黑方。”

何客释然一笑:“买定离手。”

齐再看掌心小球,已转为浓稠的黑色。

……刚放娃娃蛊完黑方队长,双重不妙。

落子无悔。

白妙收回目光,笑了一声:“我先走了。营里还有事。”随即撑臂从窗口一翻而下,散在空气中。

“……你们为什么不走门。”

白妙笑的有点嘲,让她心口好似被针戳了一下,噗地漏了一大股气,空落落的。她愣愣注视着窗台,转头问何客。

“因为帅啊。”

齐:?

齐睃了何客一眼,何客唔了一声:“走门进不去,硬走就入副本了。我们不打副本,算钻了个空子。”

“给你介绍一下情况吧。你原来生活的世界是个程序,有既定的角色线和逻辑线,为剧情服务,主打的是选拔制,玩家的要求是生存或者解密。我们将这套程序叫副本。你是副本的一个角色,但不知道因为什么有了自我意识,就像精密的程序里出了个bug,游离在外,容易出大事。”

“所以我们的工作是消除bug。大概是三条路,格式化,抹杀,或者收编成我们的一员。”

“简而言之嘛,你现在是我们的一员了。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?”

齐斟酌片刻,道:“我还会再见到白妙吗?”

“会。”何客干脆利落地回复。“只要她不出任务,你们基本天天能见。”

何客眨了眨眼睛,揶揄地轻挑眉头:

“一见钟情?”

“算是吧。”齐攥住食指摩挲,拇指顺着指节弧度下落。“一见如故。”

“不记你捣乱的前嫌,告诉你,没戏。”何客看了眼窗外,回头说:“白妙是独身主义者,她男女都不吃,你估计也不行。”

齐静静地凝视着何客。

“……不要误会,我不是你情敌。我有家室了,我家那位灵敏的很,还容易吃飞醋,你真的别误会,不然我没法子解释。”

何客捋了一把混乱中被汗浸软塌的碎发。

“啊。你还冷不冷。”何客问。

齐搓了搓手臂,点头。

“冷,但不严重,隐隐约约有点阴冷。”

“集中注意力盯着你手心的球,跟它说你冷。”

齐:?

“……太困难还有别的方法。”

何客伸手,掌心有颗类似但比那更浓些的黑珠子。“你找找小球的凹穴,哝,就这样子的。”

“蹭点体液,血或者汗啊口水啊之类的都行,确认是你本人,珠子就听你的了。”

“我领点当年讲的玄乎的不得了,我笨,过了小半个月,手上不当心划了一道伤才认主。”何客在感叹当年,齐在他身侧双目紧盯手心珠子,那均匀黑色中好像有一点核心,越向里,越为深重。以它为圆心,周身的墨色扩展到最外层。那黑浓的点吸引着齐,深不见底。

齐放空,闭上眼睛,混沌的黑色蔓延视线,无数深蓝色的细线在黑暗中编织,交叠串连开闭,勾结成一张广袤无垠的网状物,缠绕覆盖身处之所。随心所动,那网的中间浮现出一颗黑色珠子,浮动在她的手心。

齐攥住那颗珠子。

“结契了。”

何客话音一顿。“什么?”

齐抬手,暖融融的温度包裹着她,像被一张柔软的毯子包裹着,不由得倦了半分。

齐伸了个懒腰:“没事。现在不冷了。”

何客愣了片刻。

“?你用精神力结契了??”

齐点头,拇指无意识摩挲食指指侧。

“……天赋啊,开挂。”何客喃喃:“你和她真像。”

“时间不早了,我带你回营。有别的问题随时问我就好,用你手心的球联络,具体等回营让营里带新人的支队教你。”

“走吧。”何客推开窗,伸臂探出窗外,“女士优先。”

齐犹豫片刻,道:“我不会翻窗。”

何客一摸脑袋,把窗关了起来。

“我倒忘了这茬。走吧,咱走大门。”

窗外淅淅沥沥下起小雨,朦胧柔软,虚幻时空,潮湿水汽从门缝窗缝砖瓦缝里渗入房间。

规则的束缚,或者是运行程序留下的潜意识,齐从未在雨天推开门,顶天了是一批又一批客人消失在绵绵的细雨里。她看不见门后的景象,最晚离开的客人堵住门口,随即木门嵌入门框,水汽粘死木缝,咚的一声,隔开雨里雨外两个空间。

凉丝丝的雨擦过面庞,何客走在前方,打着一把伞,侧身开道。

伞形成了一个小保护圈,隔离出私语的空间。

“讲讲你的记忆吧。”何客开口,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悠长,竖琴似的掠过一串笑。“路很长。”

“何领点,我能先问问题吗?”

“问。”

“为什么要把人叫做点。”

“这个问题很奇怪。”何客握着伞骨的手向上掂了掂,将伞向她偏半分。“那人为什么叫人呢。都是一样的,一种物品,可以叫人,可以叫点,或者叫羊狗猪,同一种东西。”

“对于上层的视角来说,我们就是一个个点,看不清的。他们觉得人是点,人就是点,没什么自视甚高的。你见过被摧残到绝境的人吗?”

齐摇头。

“你认为你是人吗?”

齐点头,顿了片刻,忽然想到她是所谓副本的产物,算数据,也算不得纯人。

“我要说我是人,我又不是。那我不是人,就是个东西。但我又不是东西。”

何客道:“别去死揪定义,去研究活的,别往死的东西钻。”

“点为什么叫点,这个只能说是习惯吧。”他在水汽氤氲中一抹额角。齐说:“领点,你侧脸挺好看的。”

“什么好看,说帅。我纯血铁1好吧。”何客又掂了掂伞骨。“别打岔。说说你副本的故事,再不说就到了。”

“隔几天会来些客人。他们说他们受我父母嘱托来我家找东西,但都害怕我。”

“我不知道他们找什么。也许是那扇门的钥匙,也许是娃娃,也许是求雨碑,但不重要。”

“也有不怕的。”齐的声音顿了顿,温柔地继续说。

女子从虚空中显出形,遥遥一踏,雪白裙摆拢着纤纤足,典雅温柔。她的腰间束着一条红丝带,勾勒出窈窕身形,正是白妙。

白妙朝对面招了招手,食指的红钻熠熠生辉。

“他们把雨招来了。”

齐无厘头道了这么一句。

“大雨是客人的救命符,代价是我。”

少女漫不经心地捞了把耳侧碎发,向后一抓,抬眼向前走。

何客不动声色扫了眼地上的雨,淅淅沥沥地在青石板上积存,泛出浅淡的灰青色,细细的白痕,像是指甲奋力抓过。

这就是这个副本的规则了。没有鬼怪,只是规则。

雨击碎幻想,自此所见,皆是真实。

雨小下来。

何客收起伞,凭空一抛,收纳完毕。

“我们到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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