灯瑜陵

爱发电:灯瑜凌

白麻雀(三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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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是说,新人没选你?”

黑兜帽下的童声笑了一声,古怪道:“我们调查绝对没错,你好丢人,连个副本产物都拐不来。”

白妙一撩眼皮。

“预言是灵感型,体能未开发便罢了,她智力又不低,哪能几句话就勾过来。”

“喜欢娇弱幼美人,关键是美人,我又不美。你去正好,生理意义符合条件。”

“小小年纪,任务不接,戴了个破兜帽,见不得光吗?”

白妙说着将那人兜帽掀开,确实是个小孩,闭着眼睛,面上带泪痕。

“华念。你声音不对。”白妙蹲下身。“看着我。出什么事了?”

“白妙姐。你要死了。”

华念将额头贴在白妙手心,华念体温极低。她睁开眼睛,眼眶漆黑一片,唯有一点缩成豆粒大小的白翳贴着上眼睑。

“我看到了。我看到你穿着红舞鞋,在黑色的走廊里跳舞。”

白妙噎了片刻,拍拍小孩的头:“那不是我,别哭。”

华念闭上眼睛,沉默地整理好斗篷。白妙又将斗篷拽下来,攥住小孩的手:“我死不了。放心。预言对我无效。你测同一个事件,今天你看到是我跳舞,明天就是我大马金刀上街镇场子,打嗨了被人砍成碎块。”

小孩顿了片刻,似乎在想象场面的惨烈程度,遂不忍直视地摇了摇头,试图将手从她手中解放。

“这次不一样,还有别人。”

“别人…?我倒没听说过死亡预言扯人下水的。”白妙将华念抱起来,这才看见她披风下的腿细得吓人,干枯,泛着浅淡的褐色,好像多使点力气就能折断。

“别担心,有我在。”

“你开始长肌肉了。”白妙将手握着华念的脚踝,薄而韧的手掌包裹住华念枯瘦的小腿,微笑起来。

何客看向远处。

微黄的灯光下站着一个人,高挑个子,盯着灯光的尽头。他在吸烟。

何客转头道:“你等我一下,我处理点事。”甩开步子向那人行去。那人抬头,吊儿郎当一扯嘴角,猛吸一口,朝何客吐了个烟圈。

何客一挥雾气,反手夺烟往地上一扔,狠戾地碾灭了火星。

那男人与何客身量相当,发削的更短,侧边露出一截儿青茬,耳边带着一对金属环。他与何客不知道说些什么,忽然间搂过他紧紧相拥。

齐别开目光。

齐脑内回想“纯血铁1”四个字,啧了一声。

“齐?”

齐吓了一跳,倏地回头,是个小姑娘。

“你好呀,小齐姐姐。”

齐一眨眼睛,哪有人影。

……

又晃神了。

齐张开五指捞了把短发,象征性地响咳三声,走进几米。那男人松开何客。

“嗳。哪来的痨病鬼,避嫌不会么?”

那人抬眼,揽过何客,高声道。

齐挑眉看着何客。

“何领点,处理点事?”

何客拍拍他,道:“放开。”

那人却不放,攥住何客手腕,低声道:“你又推开我。”

肉眼可见何客心一软,他垂着眼睛,就势牵着他的手摇了摇,“我不撒手。”

随即他咳嗽一声,“这位是我爱人,韩归。他比较粘人,抱歉抱歉,进门直走,新点领队在厅里等你。”

齐摆摆手,微笑转身:“长长久久,百年好合。”

齐坐在柔软的皮沙发上,捧起一杯茶,等面前的女孩儿开口。那女孩儿不自在地看了齐几眼,每瞥一眼就急忙低下眼睛,抿着嘴唇,不说话。

齐慢悠悠端着杯子,茶汤淡黄,清透漂亮,萦绕薄荷香气。原来是薄荷茶。

她放下杯子。此时从楼上探出一人,高瘦个子,穿一领大氅。

“哟。”那人挑眉。“谈完了?打算什么时候出任务,我最近闲着,正好带新人。”

鸭舌帽一摘,露出两撇青茬。正是韩归。齐一抬眼,对面小姑娘开口了:“……还没开谈。”脸红得像霞。

韩归撑着扶手从二楼纵身一跃,落到扶梯下,与此同时,响起一道无奈又急切的声音:“祖宗,就两步路,您老能不能正常走完,让小的少操点心。”

“您出了点三长两短,何队不得砍了我…”

生人面孔,那人急蹬着楼梯下楼,叹气道:“你有没有点病患样子?谁家大病初愈的能跳窗翻墙在寒风萧瑟里吸大烟?啊?”

韩归道:“我醒了满打满算四个月,你家的初有点久。”

那生人又哀叹了一声,韩归道:“不是什么劳什子大烟,雪茄,雪茄懂不懂?”

“管什么雪茄花甲,何队看了都得骂。”

齐啧了一声,小姑娘敲敲桌子,齐回过神。

“你好。我是何鸢,新点领队。何队比较忙,一些规则我会给你说明。你有什么要先问的吗?”

“何鸢队长,你是何队长妹妹吗?”齐眼睛一亮。何鸢模样斯文,长发披散,如瀑发丝倾泻搭落在她的手臂。

何鸢脸上又一红,道:“我是他表姐,比他大一岁。”

“何队和韩归,是不是一对?”齐搓着手兴奋地问。何鸢眼皮一掀,二人目光中透露出相同色彩:“你也磕他们的cp!?”

“那我们就是异父异母的姐妹了!我跟你讲,何客和韩归,绝美爱情,入!坑!不!亏!!”

何鸢滔滔不绝,齐听的入神,直至一只手在她们眼前挥了挥。

“嘿。我知道我和老何很有魅力,也不至于如此吧?”

何鸢忽然噤声。

齐转头招呼那位挥手的道:“坐。亲历人来介绍一下,你和何队怎么恋上的。”

局势变成了一个人讲,两个人听,听的二位时不时转头相视一笑,眼里闪烁磕到了的光芒。

何客从办公室里出来,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。

韩归的大衣挂在沙发背后,套着一件薄衬衫,给两个迷妹兴致勃勃的讲故事。

“你们何队当时硬攥着我的手,说,韩归,你要死一起死,别又抛下我。你们是不知道,他脸上的表情啊....眼泪一股一股的落。我一只手使不上力气,另一只被他攥着,那眼泪就顺着我手背滑下来,我突然就舍不得死了,那么一个良人,这辈子错过了,下辈子哪找啊。但我也上不去。那是以命换命的险境,我脚下……”

两个小迷妹不再出声,韩归正讲着,忽然没人捧场了,一转头,“泪眼汪汪”的何客似笑非笑。

“继续讲啊,多引人入胜。韩先生,我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说书的潜质呢?”

在旁边听了一路的生人面孔疯狂点头:“就是他要讲,我拦都拦不住。队长,你们太不容易了。”

何客微笑道:“你爱听吗?爱听就多出几次任务,付费听书。我回头叫韩先生给你录出来,怎么样?”

那生人面孔转头就走。“哈哈我有点小困,我去补个觉。”

“那位是安渌。”何客随口道。“看你们这架势,应该都熟了,正事我猜没讲几句。那就我介绍吧。”

你猜的太对了,一句没讲。齐啜饮了一口茶。

韩归压平嘴角,半垂眼皮,望着小茶杯,神情冷淡。

“嗯,大背景说来话长,暂缓一缓。”

“新人在一周内要出一次任务,这周开的副本比较…别有畏难情绪,我找人带你下副本。”

“这周新手副本难度会有大幅度提升。条件没有限制入本人员阅历,只要求本月任务还没出的。白方那边白妙亲自下水带人,是白方的潜力新人。组织让我们队出人,外加总部下放一位能力者,资料给的是…”

何客取下别在胸口的玫瑰,手指翻动,成了一张信纸。

“能力是,灵媒。”

“怎么是灵媒?”他低语道:“咱们队也有灵媒。校园副灵媒死亡率奇高。”

齐歪头,道:“能力是天生的吗?”

“能力是天生加缘分,一般的在第三到四个副本能开。你估计这次途中就能开。”

“被筛出的红点,虽然你潜力在哪还没调查出来,反正也是潜力新人,比对面不知道好多少倍。”韩归插话道。

“什么类型的副本?”何鸢问。

“应该是校园。公开线索很奇怪,叫双鲤舞鞋。”

“事出紧急,明天就去。具体什么能力你在副本里看吧。”何客道:“我任务已经做过了,去不了。大圣没回来,苏云云坚决拒绝校园副。”

“何鸢,你行不行?”

何鸢沉默了片刻:“高难副本我自个儿要云云捞,你看我行吗?我当然不行。”

“我带。我好久没下过水了,活动活动筋骨。小齐妹妹,现在叫哥,哥带你刷mvp。”韩归顺势要揽齐肩膀,齐不动神色往侧面挪了一点,何客已经捉住这人的手。“怎么。”

“天地良心!何队,何客,小何...”

何客见他什么话都向外蹦,捂着太阳穴喊声“停”。

“何队,放心好了。”韩归一挑眉头,摆摆手。

“对了。”何鸢伸手往齐手心里塞了个东西,齐低头一看,是一枚玻璃糖纸折的幸运星。

“带上它。”

夕阳在山,人影散乱。

四面八方吹着风,细细柔柔,吹面不寒,暖熏熏,像一场春日雨。

齐睁开眼睛,眼前荡着一条条浅色被子,晾衣线将天空割裂成不规则的四边形。高层晒台,伸手就是天。

副本出生点。

从第一眼开始算,前12个小时是金身模式,“不知者无罪”,玩家在搜集到规则前,规则对玩家无伤害。

身上穿了件外套,有校徽,呢绒的冬季校服。

齐站起身,掀开面前的一条条被子,在被子的缝隙中穿行。晒台护栏很高,一条一条的铁柱封闭住晒台,初看有二米高,像电影里老式监狱的防护栏。有个穿校服的少年人在翻护栏。

少年人背影瘦削,长手长脚,正比划着攀爬姿势。

齐喂了一声:“小子,你要跳楼么?”

少年没理睬她,手向上一攀,抓住护栏,手臂发力,就要越过护栏。

齐走近,随手抱下一条厚棉被,向那少年一抛,少年人措手不及,撒手护着头,向后摔下来。

齐:?

瞧着挺有大佬气质的,怎么这么呆。

齐上前扶了一把,那少年人就撞她怀里了,闭着眼睛,生得一幅好相貌。

齐扶着他的肩膀,轻声唤:“同学?”

那少年才睁开眼睛,一双眸透如冰水,好似泠泠之音激越其中。齐松开手,少年向后退了半步,霞光投在眉眼间,好像脸红。

“谢谢。”少年道。“你是红点吗?”

齐点头,忽而意识道:“你是灵媒?”

少年道:“林邻,总部的人。”

“我叫伊一。”

少年愣神片刻,好像想起些什么,轻轻地别过头,道:“别开玩笑。”

“成。”小姑娘莞尔一笑。“单名,齐。”

齐拐了个话题道“你为什么要跳楼?天台那边有问题?”

“……哪边?”林邻顺着齐的手指方向看去,只有一堵墙。

“那边的门。”齐道:“我带你去看。”

才走了一半的路,林邻就立住脚。

“为什么有两扇门。”

“?两扇。我眼里只有一扇啊。还有一扇在哪里。”

林邻同时指向天台右侧和左侧。

“一扇是铁门,生锈了,有铁链拴着,看起来不太好。”

“另一扇是…木门?颜色很深,应该是木门。关的很严,看不到背后。感觉和铁门不相上下。”

齐这才看见另一半的木门。“你刚刚站在那里,怎么会看不到门?”

“这是个阵。”林邻看向四周的花棉被,向左走了两步,扯掉了一条深绿色绣着红牡丹的被子,又扯掉后方一条浅紫色的薄被子。

“你看一眼,现在几扇门?”

“没有门。”

林邻没有回头,道:“我要找阵眼,你盯着门,什么时候变成一扇门,什么时候叫我。”

林邻向被子里走去,一掀一扯,不断地游走。齐忽然道:“一扇了。”

林邻慢慢地后退,后退,耳侧是温柔的呼唤,熟悉又陌生:“林林,回头看我一眼吧。”

林邻闭上眼睛,一步踩实了,踩下一步,立稳,再行下一步,穿过一条条横铺的血肉。

齐拉住林邻的袖子:“林同学?”

血腥味倏然消散。林邻睁开眼睛,定定看着齐。

“怎么出那么多汗?”

“破阵人不能回头。”林邻道。

“你刚刚是不是拿被子砸过我。”他神色恍惚,抹了把脸,骂道:“操。这不是被子。是人皮。”

嚯。齐把手想衣服蹭了蹭,随后摩挲食指指侧。刚开本就这么凶?

“……你出生点难度高,主要因为我绑定的你。正常人不会第一步就落在这里。”

林邻盯着面前那扇门,凝视片刻,道:“这扇门感觉没跳窗台好。”

“楼下是小操场,没有东西。门比较幽,气味很怪。”

“……那你破阵有什么用?”

“万一门没问题呢。”林邻叹了口气。“这条线好,我自个儿就去闯了,但你们何队嘱托我以你为重,所以咱先放一放。”

两人穿过软塌塌晾挂着的被子,齐不免打了个寒噤。

“你体能练过没有?”

“……没有。”

“啊。那就我先下,我接着你。”

“楼上但凡有异变,别犹豫,赶快跳。”

林邻嘱托道,漫不经心地一扫地面,二人脚下不知何时有一道黑线穿过。

“!走!”齐被林邻一拉,一个踉跄,小少年一掌劈开防护栏,二人同时向后摔下。

“咚”。

齐觉得浑身轻飘飘的,没什么力气,然而并不痛。

她刚刚好像跳了个楼?

她坐起身,打量周身的一片残垣断壁。

晒台应该是某个宿舍的顶楼,现在她在宿舍底层,宿舍破败,被夕阳打上一身夕阳尚未落山,半轮红日坠在空中,像一枚红彤彤的咸鸭蛋,烧红的晚霞就是流动的油。

饿了。

…林邻呢?

她左右四望,靠谱的灵媒先生并不在她四周。

灵媒先生最后一句话是“走”。

那他自己呢?

齐闭眼,勾勒出当时的场面。

光照在栏杆上几乎有些晃眼,齐在不远处找到了林邻徒手拆的防护栏,砸到地上,几乎没怎么变形。下午的光不算刺眼,林邻跟着她跳下去,半空中被黑色藤蔓拽住脚踝,又拽了上去。

哦,他在宿舍里。

林邻表情茫然了片刻,齐眨眨眼,恰好看见个十拿九稳的微笑。林邻道:“走!”

前十二个小时是金身,现在去走宿舍楼,如果十二小时内脱身就不会死,反正后期也得探索宿舍,而且危险更大。

但如果十二小时内没有搜集到相应规则,在宿舍里浪费了时间,出宿舍面对的就是全然未知,基本就是一个死字。

齐思忖片刻。

副本讲的是规则,如果什么都没触发,不会有大事。

宿舍作为密闭空间规则会更多,但太凶了,不适合新手玩家上来就闯。

作为大佬灵媒,难度是跟他自己走的,能有什么大问题,他原本就打算探索宿舍,最后表情也稳的很。她毫无心理负担地迈步向小操场,忽然脑中飘过一句话。

何客说校园副灵媒死亡率奇高。

齐捋了缕发缠在指根,顿下脚,检查自身。

衣物自动换了副本的校服,刚开始带着的三颗玻璃糖纸幸运星和小刀都在,多了一枚小圆铃铛。

她贴着耳朵晃了晃铃铛,丝毫没有声响。

没有金属球?

什么路,怎么还有铃铛。啧,用途不明。

莫非是集齐七个铃铛,召唤神龙?她哂笑一声,随手将铃铛揣回口袋,继续打量衣物。

普通长裤,一双白色运动鞋,有点旧。

短发几下就缠到了尾,齐索性松手,下意识觉得缺了点什么。

这个校徽看起来…很突兀啊。

她低头端详片刻,用手指勾勒校徽纹样。圆形,上绣个交叠的圈,分别饰以红黄绿三色彩线,底色为白色,褐红勾边,做工精致。

有没有线头什么的。

她在绣圈上刮了几下,还真勾出一根线头,不甚明显,只有一小截,白色的。

是我暴力损坏的原因,还是…

那就更要个同伴了。

齐转身,单手按上积灰的宿舍玻璃门,轻轻一推。

可以推动,但推不开。

她贴着玻璃窥着里面,没开灯,天色还没暗透,但一点光都透不到里面,简直像另一个空间。

她贴着玻璃门的内侧盯了半分钟,发现门内落着一把锁。

“小齐姐姐,你想进去吗?”

齐倏然转身,背后三步远,有个穿校服的小女孩儿,七八岁模样,眉眼盈盈,头发扎了一个可爱的低揪。她校服里套了一条深蓝长裙,及膝,露出漂亮的小腿肌肉。

小姑娘走路无声无息。

齐回响了片刻,没思索出哪儿招惹过这么个小女孩。小女孩晃了晃手,只听清脆的金属撞击声,她手中是哗啦啦一大把钥匙。

“小齐姐姐,认识一下吗?我叫苏云云。”

金属钥匙在夕阳下反光,苏云云的笑容甜得像天光。

一楼确实黑,但当锁解开时,光线便自然而然照亮了眼前的

齐捡起铁栏杆,初步算了个支点,做个杠杆顶住玻璃门。

齐道:“你不是不下校园本吗?”

苏云云软软道:“当然是为你破例啦,小齐姐姐。”说着,将门内侧的锁和金属铁块收起,深藏功与名。

回到十五分钟前。

正常落锁在内部的门应该是内部打开,外部只能采用物理方法破门。

苏云云敲击玻璃门的不同位置,将耳贴在门上,听着玻璃的震动频率,计算哪儿能省点力气。齐忽然唤道:“云云,你钥匙给我一下。”

苏云云将钥匙递出去,齐在钥匙串里摸了一阵,选了一把。脆响入耳,金属与地面相触。

苏云云一愣,门内的锁并没有打开。她低下头。

齐蹲在最右侧阴影中的门脚,手上拿着一片小巧的磁扣,而另一片在门内。她从墙壁里抽出钥匙,抵还给苏云云,推开右侧的门。

门不是从正中打开的,是两扇从侧面走的门的拼在了一起,所以门轴上的锁,不重要。

竟然是障眼法。

真正的阻力,是门侧不起眼的小磁扣,而牵引的机关,在墙体内。

苏云云道:“钥匙是教学楼拿的,我找到一张作息表,按要求,我们是新生,要在宿舍休息。”

随着人的走入,灯并没有亮起,而用来挡门的杠杆正在发生微妙的形变。

人影散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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